到淡水上年前班, 天哪, 有看不完的會診……
猛然想起去年此時也是如此, 趁著過年前把一些不甚重要的小病小痛處理處理,
住院醫師們順便聯絡感情, 你會我, 我會你, 好happy.
大部分住院會診病人會直接到門診由主治醫師看診, 而需要住院醫師到病房看會診的, 多半是行動不方便的老奶奶, 或極度虛弱到走不動的那種病人. 今天看的這兩位, 都是再過十年就可以變人瑞的奶奶, 主訴小病小痛(其實根本沒有主訴, 她們大多搞不清楚自己發生了什麼需要看婦產科的大事…), 但是看診過程卻是大大有趣.
第一位pre-人瑞意識清楚, 對答如流, 表情雖然不豐富, 但是我可以在自我介紹完後很明顯地從她臉上讀到”哩來衝啥?!”這層涵義. 在我跟她以台語對話一陣子之後, 一位中年婦女出現了. 為了讓大家更有臨場感, 我要特別描述一下她們的長相. Pre-人瑞奶奶頭髮花白, 皮膚還不賴, 有少許老人斑, 感覺上像是行動自如時會熟練地用擀麵棍作出各項北方麵食並順便打小孩的外省婆婆, 行動略不自如時, 也會拿著柺杖到公園跟街坊聊天的社交派, 現在處於臥床狀態, 但是還是可以用簡單的表情表現出內心多層次的感受, 當然, 也是要有我這樣敏銳的慧眼才讀得出來!(好吧我承認, 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 而中年婦女…就是一般小腹略大, 配有小丸子媽媽髮型的那種中年婦女, 這個看起來略狠一點, 有點像買一斤菜會要兩把蔥, 或是在收訊不好的電梯裡盡情對著手機大吼”喂~喂~喂~”的那種.
這兩個人…會有什麼關係呢? 一定要先搞清楚. 不然我對著路人甲哇拉哇拉解釋一通豈不是很吃虧?!
“你好, 我是婦產科醫師. 請問你是阿媽的…??”
“Daughter. Second daughter.” (阿咧, 烙英文囉? 不可能是阿逼西或歸國華僑吧?!)
“喔, 這樣啊, 我想請問一下…”
(中間的過程礙於隱私及篇幅就不寫了. 總之就是我用國語問, 她用英語答. 還挺詭異的…很有一種複習國中英語的衝動----How are you? Fine, thank you. And you? Fine, thanks.)
後來我真的受不了了, 乾脆問她,”…Why do you speak English by the way?”
“Oh…She(指著旁邊一個模樣乖巧的外傭) is my big help. BI~~~G help! She is from Indonesia, so I speak English~~~”
管她是不是你的小幫手好幫手大幫手, 她聽不懂中文, 你要跟她說英文是你家的事啊…但是, 我來自台灣耶, 並且從頭到尾不是跟你說國語就是台語, 那那那…是怎樣? 也太妙了吧?
“好吧, 那我想…”實在蠻無奈的, 不過還是得跟她解釋一下要做的處理…
“耶~~~思…”(打中文不是因為她講中文, 而是她把”Yes?”搞出了一種很有喜感的口音.)
“我會開一條外用的藥膏給阿媽, 應該可以改善症狀, 另外請注意局部的清潔及衛生…”
“Oh, yes, I know, I know. I just…SHE just changed the diaper, and I’ll…SHE’ll wipe it clean……”她迫不及待劈哩拍拉接下去, 我聽得頭都要爆炸. 怪不得她說人家是BI~~G help, 都別人在作嘛…她只要負責24小時輪播大家說英語就行了, cheˊ~~
另一個pre-人瑞奶奶住在醫院相鄰大樓的護理之家裡, 門禁還挺森嚴, 大樓底下有門鈴對講機什麼的, 我是不太懂要防什麼啦…進去以後發現除了整齊清潔以外, 到處佈置得還挺溫馨的, 有聖誕和過年的氣氛, 還有”竹圍國中關心您”之類的海報. 上到四樓一看, 喝, 爺爺奶奶們在開party大聯誼, dress code是毛帽毛毯NG tube, 交通工具是輪椅, 有時需要司機, 但不用啪車小弟, 氣氛不太high…可能是天氣真的太冷了吧?! 我要看會診的阿媽沒有參加party, 一個人躺在病房裡. 說到病房, 取的名字也挺有趣的----三芝居, 萬里居, 八里居…就依照附近的地名來分配房間, 不知道老人家會不會覺得: 我家明明就在三芝啊, 為什麼我不能住在自己家, 反而要到這來住啥三芝居咧~~ 我在想啊, 如果養老院也走motel風, 來個度假島嶼villa啦, 浪漫童話世界啦, 精緻都會路線或附有karaoke的特別房說不定也不賴咧^^
看完會診慢慢晃出房間, 順便參觀參觀, 居然讓我發現好康的----公佈欄上的每日活動還挺有趣的! 園藝活動, 復健活動, 醫師迴診…這是一定要的嘛, 讚美唱詩…也是基督教醫院附設單位必備, 好玩的是有”棋藝麻將”和”團康遊戲”這兩項, 尤其是後者, 我實在想像不到老人家可以玩啥團康…
“喂~~你們這邊的老人家都玩什麼團康啊? 心臟病嗎?” 我半開玩笑地問跟診的護士. “嗯…我也不太清楚耶…好像有大風吹吧?!” WOW~~傻眼ne…老人家的團康真happy咧, 還有大風吹?? 怎麼玩哪? 真想見識見識. 如果我將來住在養老院, 會想玩什麼團康遊戲呢? 大概只想像電影”敢愛就來”裡那樣, 和老伴坐在樹下玩拼字遊戲加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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