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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周休兩天半的非洲, 我們在週六一大早八點出發,
坐四個多小時的車到Bansang(後來我都直接發音成台語的不爽~)去參觀當地的醫院.
出了Banjul之後, 就要跟柏油路說再見了, 也就是說, 預備起, 車震開始了! 這一震下去, 單程可就要四個多小時喔~ 我坐在最後一排, 搖晃的程度更是恐怖, 去程看到"hump ahead!"的牌子(有立牌警告的地方一定恐怖!!! 不然依我們平常認知的標準, "hump ahead"這牌子應該從Banjul插到Bansang!), 來不及坐低一點增加緩衝空間, 腦袋瓜直衝車頂, 敲出好大一包(hump on my head)...... 不過除了這個插曲之外, 其它的時間我都在睡覺, 中間醒來過兩次, 跟大家瞎哈拉一下, 吃吃零食, 就又被窗外一樣的風景催眠, 繼續進入睡眠模式.
好不容易到了Bansang醫院, 一下車就感受得到恐怖的熱浪, 據說內陸比班竹(Banjul, 我們平常待的首都)高5度左右, 但是其實我連首都班竹的平均氣溫幾度都不知道, 這裡沒有氣象報告這類節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是主播說明天是四十度喔, 大家就都乾脆在家裡打滾, 通通不想出門了... 不過話說我自從剛來甘比亞的時候打開電視看到在播二十幾年前的天龍特攻隊之後, 就很少再打開電視了.
來到Bansang, 由這裡的志工仕杰負責接待我們, 他人真的很好, 帶我們參觀環境, 吃好吃的domoda, 教我們講
Bansang醫院非常陽春, 他們說每一科都有, 但明明就沒有醫生. 全院只有一個奈及利亞醫生號稱外科, 一個古巴醫生是婦產科, 一個月生120個, 另兩個不知哪的醫生管甚麼我也不知道. 總之甘比亞人的邏輯很詭異, 他們說we have dental clinic, eye clinic, polyclinic... 但當你很驚訝會有醫生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拔牙時, 他們又會補充說明oh we don't have dentist, no eye doctor... 所以到底是誰在拔牙還真是個謎. 外科醫師長得像賣沙威瑪的, 他說他會開各種手術, 例如胃啊大腸啊食道啊, 但是我私心覺得三禾米粉湯老闆娘弄下水的功力應該都還比他好, 他還說他會做腸造口, 不過我實在難以想像那個造口要用甚麼袋子cover... 幸好仕杰解答了我的疑惑, 他偷偷跟我們說, 他來快兩年, 明明就只看過疝氣和截肢...
不過Bansang醫院其實也有它可愛的地方, 例如這面畫滿各式各樣活動的牆壁, 就是主要的資金挹注者Anita小姐為了凝聚員工向心力而想出來的玩意, 每個月有一個不同的主題, 鼓勵大家藉由球類競技或是服裝秀之類的活動拉近距離, 我覺得還挺有創意的, 可惜甘比亞人天生樂觀又懶散(排得很整齊但用起來並不無菌搞不好還過期"是哪門子優點, 但還是相當捧場的大大點頭, 並且煞有其事地東拍西拍~ (矮油~ 都市人好虛假油~~~)
接下來要看一些真實面了. 文字和照片無法如實傳達當地的溫度和氣味, 我只能簡單地說, 走在醫院各個角落, 到處都是被非洲大陸熱氣薰蒸過度的古怪人味, 混合了汗臭/體味/各式化膿或不化膿的排泄物氣味/或許還有一點點無可奈何等待死亡的味道... 消毒水壓都壓不過的那一種. 我要忙著東看西看, 拍照, 點頭, 微笑, 同時盡量摒住呼吸, 手上的扇子搧個不停, 不但搧走熱風, 多多少少也稀釋一下濃濁的空氣. 心裡總期待走進下一個房間就會好一點, 就算可能有另一種古怪味道, 但也不無可能中大獎進到一個稍微涼一點的地方啊...
然後, 我的呼求獲得應許, 來到一個超級涼爽, 氣味不到芬芳但至少可以自由呼吸, 還有雷鬼音樂大聲播放的地方---- 檢驗科. 檢驗師邊看血液抹片下的瘧原蟲, 邊隨著音樂搖頭晃腦, 我邊隨著音樂搖頭晃腦, 邊東瞄西瞄, 這一瞄讓我瞄到一個非常驚訝的畫面---- 原來我覺得超~級涼爽, 涼爽到像天堂的地方, 居然是攝氏32度!!!!!! 天啊~
[Bansang醫院的血庫加開刀房]
是的! 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那就是血庫, 血袋真的就是很俏皮的被打了個啾啾, 開刀房床單上那一趴黑黑的真的就是破洞(旁邊照不太出來的小黑點不是破洞, 是蒼蠅~).
說到他們捐血的事也很妙, 假設A開刀要用血, 不是向捐血中心拿, 而是樓頂揪樓下, 阿公揪阿嬤, 大家一起來醫院報到捐一點血看看誰跟A來電了, 如果一直到了A要去開刀都沒有配對成功, 而倒楣的A又失血過多, 那就是他的命啦, 莫有法度. 仕杰看不下去, 要他們至少做個聯絡簿, 登記一下誰誰誰住哪裡, 甚麼血型, 將來要血的時候篩選起來也比較快. 很棒吧? 理論上是的. 實際應用起來萬萬不可忘記這裡是甘比亞, 聯絡簿沒多久就不見了, 再怎麼跳腳, 也沒辦法從這一大群雙手一攤, 有著無辜眼神的甘比亞人中間找出一隻小羔羊來負責啊......
醫院裡最常出現的人物詩就是婦女和小孩. 甘比亞婦女真的很厲害, 他們在自己還半大不小的時候就生了小孩, 餓了要餵(也只有母乳一味可選啦...), 生病了要照顧, 平常簡簡單單用條包巾背在後頭, 就可以洗衣提水趴趴走, 超猛的, 能跟她們比猛的大概只剩這裡的"頭皮針"技術. 我心目中的頭皮針是一隻嘴巴小小的小蝴蝶, 不得已才從頭皮上青青細細的小血管裡喝水(血), 怎麼這裡的都平地造山般拱出一大包, 上面再毫不客氣地站一根管子, 猛然一看會有一種直接在頭殼上打個洞的feel~~~
[產房]
設備其實還蠻新的. 參觀拍照之餘, 才驚覺有個新生兒躺在(沒有護欄的)嬰兒保暖台上, 原本沒開烤燈(嗯, 是天氣太熱嗎?), 護士看我們要拍照, 特地開烤燈幫我們打光~ 為甚麼把剛出生的北鼻放在這裡呢? "Oh, because his mom doesn't feel good..." 原來媽媽躺在另一頭的簾子裡翻動呻吟, 血尿的顏色深到無法形容(平常我們開刀還會瞎哈拉甚麼像櫻花啦, 蔓越莓汁, 西瓜汁... 之類的~), 而且一整大包都快爆了咧...
結束參訪行程, 我們到附近民家開的餐廳吃飯, 餐廳在Bansang最繁華的街上, 樹下擺了桌子就開動, 聽說這就是Bansang最豪華的餐廳了, 平常吃飯是沒有桌子的. 樹上有毛毛蟲嗎? 如果只有毛毛蟲就不是非洲, 有超多變色龍爬來爬去的啦! 幸好他們沒有下來吃... 我們要跟蒼蠅搶已經夠累了, 無力應付變色龍. 大餐有兩鍋, 一鍋醬一鍋飯. 醬是花生醬為主的鹹醬, 裡面有蔬菜跟肉, 都看不出來是甚麼, 飯裡有石頭跟蒼蠅, 看得出來也不能怎麼辦. 肉我放棄, 因為看不出來是甚麼東西, 菜其實只有一種, 是當地才有的蔬菜叫苦茄, 即使我敢吃苦瓜跟茄子, 合體的苦茄對我而言還是太超過... 不過醬不錯吃, 很下飯, 配一瓶可樂就是一餐.
[後來好懷念Bansang的這餐domoda喔~ 只是再也不可能(也不想啦)回到Bansang吃飯了...]
回程又要坐四個多小時到Banjul. 我屁股要不是裂開, 就是變成像非洲女人那麼大......
回程順道到Jassie家拜訪, 短暫體驗一下真正的甘比亞家庭生活. 傍晚天氣稍涼的時候, 在樹下舖塊墊子, 做甚麼都很舒服, 小朋友跑來跑去, 有些還不忘邊拿根樹枝清潔牙齒, 年輕的婦女在家門口打水(抽地下水的那種幫浦), 準備張羅晚餐...... 雖然一整天很熱很累, 頭跟屁股都很痛, 但是, 唉唷好吧, 握握手, 好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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